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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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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貝羅宣布雷之戰結束的時候,我沖進場內,藍波躺在地上,意識不清,就像熊夠了終於睡著了那樣。抱起他的時候,那麽小那麽軟的身子,我的手都在抖。

這一瞬間我只能感受到冰涼的憤怒。

是的,冰涼,罪惡我早已見識,自己也選擇了浸透其中。然而仍舊憤怒,強烈的憎惡甚至讓我動了意氣用事的念頭。

混雜的情緒幾乎要擊潰自己,我用力搖了搖頭。

藍波呼吸尚還有力,我站起來,想跑到阿綱身邊說我送小牛去醫院,切爾貝羅卻攔住我,說請把雷之指環交出來。

我楞楞地望向站在高處的Xanxus,切爾貝羅直接伸手,從藍波的頭發裏取出了指環。

我的刺刀已經在手,切爾貝羅看到了,鎮定地說請不要威脅裁定人,我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輕聲說你還不夠資格。然後我收好刀,抱緊了藍波,巴吉爾小跑過來,家光先生示意我們先去醫院。

“等等,那個女人。”Xanxus突然喊道。

我停住腳步,仰頭,盯向他。

“‘鬼’……斯庫瓦羅收的叛徒啊,”Xanxus漠然地打量著我,“沒有清剿幹凈嗎?”

我沒有說話,心底陣陣冷笑,好像真的有一個惡鬼盤踞在靈魂裏。

從抱起藍波開始,我整個人都不太對勁,那些自以為已經克服的粘稠的黑暗重新拽住了我。

在我神識離散即將做出某種不可挽回的舉動之前,阿綱站到我身前,鎮定地,張開雙臂。

山本獄寺跟笹川也小跑過來,圍成一個半圈,將我護在身後。

那些沼澤泥漿般的黑被生生逼退,我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幾個人……藍波在我懷裏輕輕動了一下,我醒過神來,用力地吸了兩口氣,把藍波交給巴吉爾說你先撤,盡快送往醫院。

Xanxus發出了清晰可聞的一聲鼻響,“一群垃圾。”

阿綱握緊拳頭,“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同伴!”

“沢田綱吉,”Xanxus擡手,完整的大空指環在他的中指上,“既然那個老不死的也選過你,那麽現在抹殺你也太無趣了。”

他慢慢地收攏手,像是在捏碎空氣,“葬送你就等到指環戰結束。嘗到真正的絕望之後吧……就像那個老不死的一樣。”

我全身一凜,聽見家光先生帶著震怒的聲音:“Xanxus!你對九代目做了什麽?”

我撥開阿綱和獄寺,擠出去,肩頭卻忽然一沈,Reborn跳到了我的肩上。

“冷靜點,家光,還沒有實質證據。”Reborn渾身纏繞著低氣壓,雖然勸著別人冷靜,也用實際行動壓住我,但他自己舉著槍。

接下來Xanxus還說了什麽我沒有聽,目光瘋狂地在瓦利亞眾人的臉上逡巡,試圖找出任何的線索來,然而他們的表情是統一的狂傲,只能證明Xanxus並不是在危言聳聽。

我離開意大利的前夕,聽斯庫瓦羅無意間說過一句九代身板這麽健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退位,我回你們準備逼宮嗎,他當時回了我一個冷冰冰的笑,說這是高層機密。我本來是沒當回事的,九代首領穩坐彭格列之頂這麽多年,間接地統領著整個意大利黑手黨世界,不可能被這些蹦跶的小年輕給算計了。只是瓦利亞開始滲透到日本的時候,我的不安才越來越強烈,跟Reborn和家光先生都說過,不過也沒有想到九代首領真會出什麽事。

我一遍遍地回憶自己還在瓦利亞時的動靜,最終發現自己真的從始至終沒有觸及到那些高層機密……

所以,我站在這兒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根本就是個廢物……阿綱他們站在我前面,還想著保護我,可是我這種什麽利益也帶不來的廢物,到底憑什麽?從前那麽理所當然地跟阿綱說罩著我啊Boss,但我最終甚至沒有能力成為他的守護者之一,連一點情報信息都帶不來……卻被護在身後。

恍惚間想著,要是我不那麽軟弱,幻術能夠精進些,就可以是霧之守護者了吧……阿綱身邊的人中並沒有會幻術的啊,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就可以有用了吧……

有人叫著我的名字,我回過神來,才發現瓦利亞已經全員消失了。

阿綱一臉憂色地說小唯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手說沒關系,走一起去醫院看看藍波怎麽樣了。

家光先生走過來,“剛剛問了巴吉爾,藍波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還在昏迷,要住一段時間的院。小唯……你臉色很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不,沒關系,”我輕聲說,“一起去醫院吧,我真有點病也順便看醫生。”

Reborn在阿綱肩上,看著我,眼眸比夜色更為漆黑。

我跟大魔王笑了一下,說能透露一下霧守到底是誰嗎?

Reborn看了一眼家光先生,最終,微微翹起了嘴角,說:“是幻術很厲害的人,馬上就會見到了。”

我現在沒心情置氣說保密這麽嚴幹嘛,只是點頭。

家光先生必須馬上趕回意大利,提前走了,我們一行人離開狼藉的天臺,向醫院出發。

明天是嵐之戰,獄寺對貝爾菲戈爾。

在路上我跟獄寺說貝爾菲戈爾大致的情況,剛說了兩句,獄寺就表情糾結地說算了你閉嘴吧。我有點想揍他,但Reborn也說了一句,你就閉嘴吧。

我非常不高興,阿綱小聲跟我說:“小唯,過會兒你真的去看看醫生……”

“不,我應該去神社上香驅邪。” 我揉了兩把臉,心說沒有到蒼白如紙很嚇人的地步吧。

阿綱低著頭,半晌,擡頭沈聲說:“Reborn……我想變強。”

……這正是我的心聲啊,綱吉君。

Reborn微微一笑,“很好,本來第三階段的修行,我也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我在想著阿綱的霧之守護者,不知道是不是家光先生找的強力外援,什麽隱居的世外高人之類的。

藍波戴著氧氣罩,小小的身子乖巧地躺在被子下,是從來沒有過的好睡相。

奈奈阿姨匆匆趕來,抱著一平。阿綱他們得回去,出戰修行養傷的都該好好休息。我跟明顯對這個狀況無法理解的奈奈阿姨說今晚上我守著藍波吧,您明早再來。

奈奈阿姨簡直有點生氣了,說綱君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說,阿綱拉住奈奈阿姨,“媽媽,您暫時別管了,以後會解釋清楚的,現在藍波先托付給您了。”

然後阿綱跟我說小唯我們送你回去,你不用守在這兒。

我皺起眉,一句反駁剛說了一半,風衣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抱歉接個電話。”我說,走出病房。

非常奇異的,是迪諾君的來電,之前和羅馬裏奧先生交換過電話號碼,但這還是第一次打來。

“七——海——”迪諾拖著長音,關於他大概是個什麽表情我簡直有畫面感。

“嗯,”我靠著墻壁,有氣無力地說,“何事?”

“今天一不小心跟恭彌說之前我是耍了點小賴才贏了你的,然後他就要求再比一場啊。”

“你答應他了吧。”

“……我現在跟羅馬裏奧一起在樹林裏狂奔。”

“活該,你太寵他了。”

“嘛,總之現在事情有點棘手,七海你就冷眼旁觀嗎?”

“我一點都看不到哦。”

“怎麽說我也是為了阿綱啊,”迪諾的聲音帶點哭笑不得的意思,“你不是阿綱的家族成員嗎?還跟恭彌比較親近,快點來幫忙。”

“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麽不一鞭子把他捆紮實胖揍一頓呢?”我瞇起眼睛,覺得頭頂的燈光明晃晃的,“是做不到嗎,迪諾君?”

“我是家庭教師不是暴力狂啊!恭彌那種性子,只要認真出手就只能把他往死裏打啊!摁墻上的路子已經行不通了!”

“哦。”我說。

“……‘哦’是什麽意思?”

我抓了抓劉海,嘆口氣,“你們在哪兒?是需要我來攔截他還是搞個直升機把你接走?這兩件事於我都不甚容易,至於勸和之類的,迪諾君你摸著良心說你覺得可能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麽用,”迪諾竟然這麽回答,“但羅馬裏奧提醒我這是給你打電話的好時機。”

“……我們什麽關系啊迪諾君,為什麽非要給我打電話而且還得挑時機?”

“據羅馬裏奧說,這是Reborn當年沒來得及教我的一門課,叫‘論……的自我修養’。”

中間幾個字模糊不清,好像迪諾被捂住了嘴,還有大叔音在說什麽什麽是不能說出來的。

我……=口=。

“迪諾君,你被雲雀追著,還能這麽有閑心給我打電話嗎?”

“暫時擺脫他啦,羅馬裏奧正在生火,你快點來還能趕上吃烤魚哦……不說了我去抓魚了。”

“給我等著啊迪諾·加百羅涅!”

忙音,掛斷了。

迪諾君你在逗我嗎?

你敢不敢說清楚這通電話的主題啊——讓我趕去你和雲雀愛的追逐場是嗎?臥槽你起碼告訴我到底在哪個樹林裏啊!

雲雀跟著這個人玩耍真的好嗎?等等,說不定極端的性格可以被綜合一下呢……

我無力地閉著眼睛,忽然覺得好想睡覺。

病房裏有人走出來了,我轉頭一看,是阿綱他們和奈奈阿姨。

我有點困倦地說了幾句話,迷迷糊糊也就答應了說我回去好好休息,爭取明兒能以正常人的形象出現。奈奈阿姨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說你們在做什麽我不知道,也沒法兒管,可是怎麽一個兩個都弄成這樣。

我有點奇怪,今天出門的時候照鏡子都還正常,雖然的確氣色不好,但現在每個人都在跟我說我看起來像要死了一樣。

最後我還是握住奈奈阿姨的手說我就是有點失眠,阿姨又囑咐說喝牛奶什麽的,我一一點頭應下。

一起出了醫院,大家就分頭走了,阿綱說要送我回去,但山本主動承擔了責任。我想了想覺得推來推去也矯情,就說謝謝你了山本好少年。

聽迪諾的意思雲雀今晚大概是不會回來了,我打賭在迪諾還烤著魚的時候雲雀就會追至,然後繼續開展相愛相殺,雲雀那對被稱作“浮萍拐”的愛將沾染上烤魚的鮮香,真是淒美無比。

一路上沒怎麽說話,主要是我困了,山本看出來了問我用不用背我回去。我嘴角一勾說我睡著了可是甩不下來的。山本笑著說沒關系那就收留學姐一晚上也可以。

我陡然覺得這對話略驚悚,一定是最近思想走入歧途太遠。

山本神經大條毫無雜念。

“山本君有喜歡的女孩子嗎?”我問。

“誒?”他摸了摸腦袋,笑容裏帶上兩分羞澀,“暫時還沒有,總覺得……還早吧,現在還是朋友和棒球最重要啊。”

“啊,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還早,有更重要的東西。”

“本來?是改變了想法嗎?”

“嗯,奇奇怪怪的。”

“嘛,順其自然就好啦,”山本仗著他高真的是太過分了,竟然來揉學姐我的頭發,“學姐也是,不管是什麽,都不要太緊張了。”

我一楞,覺得他話裏有話。

“我們都很想打敗瓦利亞啊,”山本的語氣驟然低沈下來,“想要變強,想要守護,想要並肩作戰。”

聽說山本一直都沒搞清楚黑手黨彭格列之類的原委,但是他這麽說,像是一切了然於胸,沈穩冷靜又可靠。

我淡淡地笑了笑,說:“是這麽一回事。”

然後又安靜下來,一直到走回雲雀宅,揮手作別。

山本是雨,會對戰斯庫瓦羅,之前一直覺得不太有希望,甚至隱隱的不想懷有希望,現在想想自己真是渣透頂了。

刷牙的時候又反思起了自己那個抽身離去的規劃,對著鏡子裏臉色糟糕鬼一樣的女孩兒不自然地笑了一笑,在一種恐怖片的氛圍中思考著。

雷戰結束時,我想的是自己怎麽配,根本不配去過普通人的生活……那時候覺得天地都崩裂了,過往的晦暗重新抓住我不放。然後被解救了……我現在在想,如果是為了阿綱這樣的Boss的話,再加上那麽一群家族成員,再戰五百年也無所謂啦。

真能這麽灑脫地推翻從前的人生理想的話,關於雲雀的難題其實也解決了……山本說得好,順其自然吧,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總之我現在要站在什麽地方,已經決定好。

說起來雲雀一直沒回我短信,要麽是忙著追迪諾壓根兒沒看電話,要麽是懶得回反正知道我會當成默許。我滾到床上去,想著要是他一直等到雲之戰再回來……莫名其妙腦補出了相當穿越的畫面,經過修行實力大增的少年改頭換面,一身戰甲,破空而來,面容堅毅,眼神凜冽。

套在雲雀身上不合適,我想想也就罷了,很快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是多麽重要的一章啊,我怎麽就隨隨便便寫完了呢!不過暫時只有這麽點想法了……

羅馬裏奧正在教導迪諾的課叫做“論神助攻的自我修養”,從瞎摻合別人的故事以提升自己的情商,反正摻合失敗傷的也不是自己,然而不管成功失敗都可以獲得大量經驗,以後泡個boss夫人什麽的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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